Анна墙头太多_Connor潜行中

常年居住北极圈。

尖塔之下

Unity通关后的快速摸鱼。

我只是心疼Arno,他不断重复得到与失去,这不应该。以及为了我曾错误地以为将会永恒矗立的巴黎圣母院。


尘土被带动飞起。刺客的靴子从重重屋檐上踏过,留下一连串模糊不清的身影。他嗅到巴黎街头空气里混合的各种气味,在这个凌晨毫无例外地被夜风带动,涌入他的鼻腔。尽管在第一缕日光破开天边黑暗之前这些气味还远未蒸腾而起淹没整个巴黎。

起先是市场里各类肉食的浑浊味道,伴着冷调的鱼腥沉重地凝进夜露,然后是隐藏在它们底下的蔬果,卷心菜破开新鲜的伤口绽出青翠的湿气。随后他闻到很多马蹄踩踏出的泥土气味,高大沉默的牲畜打个响鼻喷出热气,在凌晨的道路上安静地拉动身后的车辆。

他的脚步滑过又一道横梁,踩晃了底下的酒馆招牌。

酒的味道。同样沉重得深入大地,波尔多佳酿和泛出泡沫的麦芽酒,遥远北方的伏特加,最后都要融成同一股纯熟的酒精气味飘散进空气,揉进整个巴黎的气味里。

紧跟着的便是近日来久久不能消散的血腥气,他很熟悉但并不怎么喜欢的味道。鲜血染上肩章流苏点缀黄金勋章,沾惹粗糙眼眉,洒满丝绸与粗布,长矛上不缺首级,吉萝亭小姐对贵族和平民一视同仁。

随着血液渗入泥土,凌晨略微凉爽的风里勉强显露出一切底下掩盖的香水气息,这味道他曾经多么熟悉——凡尔赛宫里永远歌舞升平衣香鬓影,那时候没有末日,他竟以为那是生活的本相。父亲的袖口有香根草和广藿香的影子,德拉赛尔先生喜欢雪松与檀香木,艾莉丝则总是闻起来像柑橘和柠檬的混合,年轻的心有一点点锋利。

他的艾莉丝,永远年轻,青春被泥土护成永恒,徒留他一人在仿佛末日的世间。他仍然习惯于在酒馆买醉,打架不常有,并不因为别人害怕刺客,而是因为他们同情他。他们的同情是看似美丽无害的毒药,强迫他饮下侵蚀心脏。

于是他唯有远远逃开,在天光破晓前奔跑在千万重屋檐上,轻盈如风,躲进这上帝还未揭晓秘密的故土。

即便只离地七尺,屋顶上的世界也要美好许多。雄鹰驻足的高处能将巴黎一切尽收眼底,她精致华丽巧夺天工,从河岸到山丘房屋连绵成片,大理石圣人塑像下钟声响彻全城,世情繁华人潮熙攘,似乎从未有过愁容。那一秒钟他站在高处,却重新跌落进童年牛奶糖果和玻璃彩窗的梦里。

刻了家徽的精致黄铜扣子,袖口探出的白色蕾丝,父亲俯身期盼他勇敢,德拉赛尔先生希望他优雅,而艾莉丝提起裙角从他身边轻巧地跑开。他记不起何时曾拥有过这一切,那时候没有末日。

于是他只好跑。

他已经踩在熟悉的阶梯边缘,只消一个动作便能飞身跃上塔顶。木质的尖塔发出隐约的吱嘎声,脆弱的结构在他手指下顽固地轻晃。塔侧的圣人眼眸低垂,慈悲温柔地望向人类挣扎其中的苦难世间。

第一缕日光破开云层照耀圣母院的尖塔,同样照亮他。此时此刻一切不过是汪洋大海般的虚无。

你与那些人有区别吗?那个小男孩,尚且不懂得真正的失去,大声质问他,好像整个法国的命运该由他决定。莱昂扑进他怀里,感谢他回到这个混乱美好接近天堂又临近地狱的地方。

我们或许有所分别。但我们大概都要沉眠于故地,拥抱巴黎的泥土。高塔之上的俯视不过是短暂逃离。

他挺直身体伸展双臂,飞身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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